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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乐迷”到“摇滚中年”,乐队何时喜提“饭圈”? 发布时间:2019-06-11 10:38 来源:娱乐独角兽

  “今天在座差不多一半的乐队,当年都是帅小伙,现在成了一群中年人,看着大家坐在一起,真的挺难过的。”

  真正叫彭磊难过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不可一世、颇有态度的一帮年轻人玩乐队至今,大家还是这么“平凡”。

  在中国玩乐队,五年、十年几乎是一个起点基数,随意扯出一支在大众圈层认知度相对较高的乐队,基本都成立十年有余。在这样的大环境里,从金属核到民谣,punk到funk,从方言摇滚到雷鬼,《乐队的夏天》中看似能被称之为“后起之秀”的乐队有很多,实则大多是深藏功与名的“老炮儿”。

  如果按照时间为审核乐队资历的标准,那么在《乐队的夏天》第一赛段结束后留下的16支乐队里,仅有两支可以被称之为“新鲜血液”。

  “好乐队很多,命好的很少”

  第一阶段16支晋级乐队

  鲜为内地主流乐迷所知的台湾复古摇滚乐队皇后皮箱已经组建了11年;玩新金属的猴子军团成立了10年;在大众眼中颇为年轻的盘尼西林乐队也在2012年就已组建起来,在2017年发行了首张专辑后便成为在摇滚圈内人气迅速蹿升的新星。

  Mr. WooHoo成立时间仅有一年,但鉴于Mr. WooHoo的主唱Matzka玛斯卡已经被高晓松称为“鲍勃马利”级别的雷鬼高端玩家,暂且不列入新乐队中。九连真人成立两年,Click#15也相对年轻,组建3年有与余。由此基本可以看出,闯进第二轮赛程中真正的新鲜血液只有Click#15、九连真人两支乐队。

  以这样的逻辑来评判新乐队,似乎更能揭开一个残酷现实:尽管评判标准是现场专业乐迷们“选择自己觉得好听的声音”,但在激烈的角逐中,能够晋级第一轮的乐队,都不仅仅是只有实力过硬的音乐人,他们中的一些甚至玩了十年有余,才刚刚实现所谓的出圈,摇滚真难。

  此刻又要用彭磊那句戳心的话来概括,“中国好的乐队非常多,但是命好的乐队非常少。”

  这其实也反映了一个现状:一方面是因为曝光渠道的单一——从拼盘演出到音乐节演出再到乐队巡演,几乎没有其他途径能让普通观众关注到独立乐队群体。事实上,在乐队的宣发问题被提上日程之前,同样的问题也曾出现在独立音乐人的赛道上,不过随着近年来频繁出现的原创扶持计划、音乐人竞选节目的出现,宣发问题稍有好转。

  另一方面,这样的环境也对乐队成员的生存构成问题,想要玩乐队,基本上都有一份主业/副业,刺猬乐队主唱子建本职工作是程序员,带着电脑去巡演是家常便饭,而新裤子主唱彭磊的本职工作则是导演,曾执导《QQ爱》mv等作品。马东也曾提到,一个女孩来应聘,有一个要求,每年6月需要提供假期,因为要跟着乐队巡演。

  难处当然不止于此,但总有人坚持下来。

  老炮儿、台团与“不可控的惊喜”

  “20年来,痛仰的灵魂改变过吗,一直还是那个吗?”

  “哪个啊?I don’t know.”

  在《乐队的夏天》第二期录制现场,马东被怼天怼地怼空气的痛仰主唱高虎噎得语塞。两个星期前的提前看片会上,马东解释道:后来我明白,原来起因源于没接住痛仰乐队抛出的一个关于“无”青峰的梗。

  除了这些真实、可爱又一如既往的不可控制的音乐人之外。节目的赛制和想法也很有态度:

  赛制是简单粗暴的排位赛,直接淘汰一半的乐队,大批观众期待的乐队丧失了二次表演的机会,一面迅速将观众目光聚拢,另一面也为助力榜带来更多流量。

  在看片会上,制片人牟頔曾坦言,“从音乐流行的趋势来看,电音确实是目前年轻人追逐的潮流,但《乐队的夏天》并没有随波逐流。米未很少会思考说现在年轻的用户里流行什么,然后去追逐那个东西。我们想做的,是人和人的链接,是故事,是团队。

  《乐队的夏天》除了分批放出老炮儿,让大众见识到摇滚乐、雷鬼、funk不同分支的千姿百态,也在向乐坛输送新鲜可能。

  节目播出三期,分批“祭出”了几组老炮儿乐队:

  第一期,当之无愧的大哥——来自魔岩三杰时期成立30周年的面孔乐队,以及成军20年“永远朋克”的反光镜乐队。当年在“嚎叫俱乐部”的年轻朋克花儿乐队、新裤子、反光镜如今单飞的单飞,转型的转型,坚持的人也还在。第二期节目,成军20周年的痛仰乐队,像以往为各大音乐节舞台压轴一样,用《再见杰克》压了个轴。第三期,“叫好又卖座”的新裤子乐队、刺猬、海龟先生和来自台湾的happy rock旺福乐队上演了一场神仙打架。

  节目播出三期,出圈的“新人”是有的,但在以上拥有多年现场经验、实力和人气统统过硬的老炮儿之间的竞争尚且激烈,新人想要脱颖而出并不容易。成军近20年的英伦摇滚乐队果味vc、15年的宇宙人都暂时遗憾出局,而民谣乐队斯斯与帆,校园朋克乐队葡萄不愤怒、熊猫眼也被挤出前16名,只获得了一首作品的展示机会。

  如果按照观众的认知度来评判新鲜血液的标准,看起来或许较为合理。近两三年来在内地年轻人中流行起来的台团,如草东没有派对、deca joins、茄子蛋、落日飞车也基本成立七八年有余,台式乐队的血统带着天然的自由散漫、无拘无束和两地年轻人不尽相同的独特文艺感,牢牢的抓住了内地年轻人们的心跳。

  比如前辈旺福乐队,成军20年,最初的愿景是想成为“nivana”,但最终在happy rock的道路上愈走愈远,甚至被乐评人称其精湛的技术“是一个向下兼容的过程”。而另一支来自台湾的乐队Mr. WooHoo更是完美展示了玩音乐中的“玩”字,在争取最后的晋级名额考核时,高晓松称略显青涩的斯斯与帆是“被规定的题目带着走,而Mr. WooHoo在带着音乐走。”另一支台湾乐队皇后皮箱也玩了十年的复古摇滚,在台湾也是少有的独特乐队,能够站在舞台上不仅仅是因为其精湛的技术。

  大家都个性十足,无拘无束,甚至通过一档节目得到了20年没有得到过的、内地观众的认知。

  节目第二期引爆话题的九连真人乐队,在来节目之前的演出生活是在乡间演出、演给好朋友看、很少登上正式舞台,这样的乐队在之前的一次罕见比赛中曝光,并被评委尹亮称作“万青版的五条人”,最终与反光镜并列第六。九连真人的黑马之势也让行业看到了一种可能。在技术实力过硬的基础上,寻找或开创差异化品类也具备着迅速出圈的可能。

  摇滚商业化:

  “再见我的凯迪拉克”

  截至6月9日,《乐队的夏天》豆瓣评分7.6,微博话题#乐队的夏天#阅读8.1亿,节目的相关热搜话题并不频繁,但在圈层内得到了各方人士的自来水,也有来自kol对节目商业层面的关爱。

  知名音乐博主迟斌在微博发言,“一会儿果粒酸奶广告,一会儿卫生巾广告,能察觉到节目组的商务部门有多难了,感觉是好不容易才拉来的赞助。想给他们挂上勋章。难为你们了。希望以后你们能拉到人头马XO和凯迪拉克的广告。”

  有网友留言,“总感觉是马老师和一群人在帮乐队们找口饭吃。”

  这口“饭”确实不容易吃,节目的赞助商暂且不提,节目的播出能否对音乐相关的消费需求产生一定程度的刺激才是行业人士关心的问题,比如能否像《中国有嘻哈》播出后带动现场演出票价,音乐节曝光率甚至音乐人的代言等等。

  总体而言,独立音乐的传播尚且离不开线上的周边衍生、到线下现场演出的形式,而对于没有传统宣发公司加持的独立团体而言,不断的现场演出曝光、“以演代宣”,更是成为大部分独立音乐敲开主流市场的重要步骤。

  这是在中国做独立乐队的现状,在一线城市玩乐队的成长轨迹,几乎避不开最开始受livehouse邀约与同品类的乐队拼场演出,节目中的斯斯与帆就处在这一阶段。再往后走,是开专场、音乐节演出,除了技术还有人脉,而观众的喜好度更是无法被把控拿捏。

  在80年代为中国开启了摇滚大门的崔健,从“一无所有”的年代繁荣了90年代的中国摇滚黄金时期,摇滚乐的发展从随时代发展与社会变化产生深度联系,而到了和平的年代,互联网时代催生了一代线上新鲜事物的诞生,包括流媒体,也让人们对于现场的需求度变低,摇滚乐开始成为一种文化形式,人们难以从现实生活中切身体会它的态度和价值,只有爱好者愿意对其进行深入了解,于是,本就从90年代逐渐走低的摇滚乐开始面临更多的生存困境。

  如何适应当下社会进行摇滚流行化甚至商业化?

  节目中也给了摇滚乐另一种流行化可能——偶像摇滚乐队:如一心想摆脱偶像标签的vogue 5,全员偶像式的外形和考究的时尚着装,作品更富有旋律性也更易入耳,换句话说,这一切是和80年代摇滚乐开始踏入商业化大门的时期颇为相仿,也显然更符合唱片工业的推广与宣传。

  不过在商业化的过程中必然要寻找平衡点。今年2月,新裤子在工体举办演唱会,门票在十分钟内售罄。彭磊在节目中坦言,为了让大家喜欢从新浪潮开始向土摇过渡,最后在商业上成功了,但是“心里不是向那边走的。” Nivana主唱柯本曾经为自己的第一张唱片能够公开出版发行激动的痛哭流涕,后来涅槃乐队在商业上大获成功,直至1994年,柯本离世之际已经拥有过亿资产。

  摇滚乐的叛逆与态度正在被主流媒体与种种问题稀释,在这个没有轰轰烈烈的变革运动,不需要不能进行批判的时代,摇滚乐的态度究竟该表达什么,是新一代年轻乐队想要玩摇滚必须思考的问题。

责任编辑:董雪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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